到了吃石榴的季节,时常看到朋友晒石榴的照片,让我想起冬天时在萨拉热窝吃的那个。
在萨拉热窝吃的石榴
这是我吃过的最红的石榴,舀一勺到嘴里,汁液饱满,味道香甜,只是洗手时不免觉得自己像麦克白。
萨拉热窝的街头有很多人卖鲜榨石榴汁,一瓶瓶摆在小推车上,像鲜血。作为异乡人,唯恐有诈,我们最终也没有买一瓶尝尝,而是在超市买了一个石榴——回想起来,石榴汁应该也是不差的。
萨拉热窝有点让我想起北京,雾蒙蒙的,空气质量可能更为恶劣一些。空气不好的那天,有鼻炎的旅伴干脆留在民宿没有出门。后来我们坐缆车登上了城市最高点,肉眼可见一层雾霾笼罩在城市上方,如同卡尔维诺笔下的《烟云》。
萨拉热窝上空的雾霾
行驶在街道上的车辆排出浓黑的尾气,汽油味混入雾霾中,有种几十年前的中国的感觉。
大概是到萨拉热窝的第三天,我们去了“希望隧道”博物馆,门口写着“终结20世纪的地方”。
终结20世纪的地方
我出发前没有做多少功课,当初只是看中波黑免签,才决定去完塞尔维亚接着去萨拉热窝玩几天。对于南斯拉夫解体后的战争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但对具体情况并不了解。在“希望隧道”博物馆看了纪录片介绍,我才吃惊地发现,波黑恢复和平还不到25年。从博物馆出来,再看到汽车尾气,我的心态就宽容了许多,之前实在是过于苛刻。
博物馆里的纪录片介绍
萨拉热窝在-年经历了一千多天的围城,人们依靠这条隧道运送必需物资,高度让大部分成年人只能弯腰前行。
隧道还原场景
最让我感慨的是一个事例是,在围城期间,由于没有燃料,一个大学教授不得不烧藏书做饭,我无法想象到了这种时候,我会烧哪些书,实在是难以选择。
了解了这段历史后,街头的石榴汁看起来就像一个隐喻,象征这片土地上人们流过的血。萨拉热窝处处提醒你战争造成的伤痕:
广场上的展览广告
去这个广场的第一天我就看上了这个展览,但是因为花了好几天逛教堂、清真寺和博物馆,到快走的时候才去成。
战争儿童博物馆
这个博物馆收藏了很多身处战争中的儿童的纪念品,并且附上了他们的故事,不仅限于波黑战争,还有离我们更近的叙利亚战争等。每次展出一部分,隔一段时间会更换,是一个常去常新的博物馆。有一个展品是日记,主人写道:“年6月2日上床睡觉时,我是个孩子。第二天早上,我成了大人。”轰炸让家园不再安全,警报声成为童年的背景音。
一个战争儿童的日记
城市里还有对战争儿童的纪念碑:
纪念死于-年萨拉热窝围城期间的儿童
这些受苦的儿童也是激发小红莓创作《Bosnia》的源头,我在萨拉热窝醒来的第一个早晨听这首歌,看到下面的评论,不禁泪流满面:
人们留言说,波斯尼亚爱你
最后我终于去了萨拉热窝围城展,旅伴们都不想去(那是在春节前后,新冠的消息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其他人都不想再去看这么沉重而血腥的历史了),所以我是一个人去的。
其实叫斯雷布雷尼察展
斯雷布雷尼察是波黑的一个小镇,年7月11日,这里发生了塞族针对穆斯林的屠杀,随后被认定为种族灭绝。为了纪念死难者,画廊的名字就叫11/07/95。被杀死的多是男人,至今依然有很多女人在等待遗骸的DNA鉴定结果,在得到确切消息前,她们拒绝相信自己的丈夫、兄弟、父亲已经死去。
讽刺的是,在年,斯雷布雷尼察被联合国安理会宣布为“安全区域”,但这并没有阻止塞族军队在年进入斯雷布雷尼察并杀戮难民营里的男子。驻地维和部队对暴行视而不见,许多妇女儿童就在他们眼前受到强奸和折磨。有些行为的残忍程度堪比小时候让我留下心理阴影的侵华日军暴行纪录片里的场景,我不愿意在此复述。
展品不允许拍照,我拍了墙上的名人名言:
“让邪恶取得胜利,只需要好人什么都不做。”
在回国后,这句话依然在我心中回响,彼时的武汉仿佛另一个萨拉热窝,简直是人间炼狱。何以至此?
也去了一些别的地方,比如《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里出镜的清真寺,但是限于篇幅,就不赘述了。
人生苦短
何不任性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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