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像郑秀文这样的女子，我一直爱不起来。
因为在那个年代，但凡我眼里的女歌星，都是拿林忆莲做参照的。
郑秀文华星时代的歌我听得少，印象最深的是电台里听过一次《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被歌名惊艳到。那一年最流行歌曲出“剧场版”以及叙事性手法创作，《萨拉热窝的罗密欧与朱丽叶》这样的歌难免拿去和差不多同时期林忆莲的《芝加哥的故事》相比较，我的主观聆听结果可想而知——郑秀文唱的战火中小爱侣，听来只是“麻麻D”。
郑秀文由华星转入华纳，也是我对她的无理心结——又是因为林忆莲在华纳创造了艺术巅峰，思维定势里总是“林忆莲的华纳”，容不得其他人的染指似的。郑秀文在华纳的快歌再好，总觉得是林忆莲离开华纳时扔下的她嚼过的馍；又或者，郑秀文的慢歌再好，也唱不过尚在华纳的叶倩文。再往后，国语歌《值得》红到烂熟，以及传闻经理人李进为催谷郑秀文挪用Madonna神专《Rayoflight》在香港的宣传费等等，都让我对这位事实上的“华纳一姐”心生芥蒂。
年上海演唱会是我第一次看郑秀文现场。在她唱《星秀传说Medley》时“木耳”如我都发觉她在狂走音。唱完跳完这段Medley后郑秀文对全场观众道出实情：刚才耳麦失灵，然后，她说她要把这段13分钟的劲歌热舞再演一遍——诚意可嘉，而且再次演出效果不错，可是台下的我还是鄙夷：哼，听不到耳返就可以唱到如此荒腔走板？你可知前一年林忆莲唱现场耳麦飞脱，她照样一个音不差地唱完整曲，台下没有一个观众发现她耳朵里根本没有耳机？
当然还有年的电影版《长恨歌》。虽然林忆莲身为上海人但肯定演不了王琦瑶不能作为这件事的参照，但上海人应该都无法接受郑秀文演王琦瑶，不独我。
等等。
但，像郑秀文这样的女子，即使万般不在我眼中，却有一样让我服气。
从年参加新秀歌唱大赛加入华星唱片公司遇到许志安开始，到年圣诞节经理人郭启华证实两人在巴厘岛秘密举行婚礼，这世间，恐怕很少有女子能如郑秀文，这样坚守超过四分之一个世纪的爱情。
这四分之一世纪，甜蜜到极处有之。年演唱会突遇停电，郑秀文在舞台上那句脱口而出的“安仔救命”，一再验证泳浴爱河中的女人，即便身处恐慌之中全身心都有最大的希望。这四分之一世纪，悲伤到谷底亦有之。接拍《长恨歌》之前，郑秀文旧疾复发，许志安那边又接连爆出绯闻，王琦瑶的角色重压又让郑秀文陷入抑郁症之中，身体心灵同时崩塌，仿佛女人一切的天谴都因为谈了一场不知对错的爱情。这四分之一世纪，为公众艺人的不自由更有之，恋爱不敢说，结婚不敢讲，甚至分手都不能公开，最荒谬是年的十大劲歌金曲颁奖礼上，最佳男歌手许志安那段感人至深的“厨房宣言”，全场激动的掌声和目光都投向最佳女歌手，但郑秀文只能走避洗手间——不是因为哭花了妆容，而是因为，其时，两人已经分手。
爱过，恨过，得到过，迷失过，也把自己交给上帝过，最终，像郑秀文这样的女子，还是选择挽起生命中最初爱上的那个男人的手。一个女人能有一样东西历经四分之一个世纪都放不低，真好。
年郑秀文在华纳的专辑《放不低》的标题曲，是我非常喜欢的郑秀文作品。“为何永远放不低，为何错爱这一位，但求仍然维系，不惜一切，我为你执迷”——李敏的歌词，写的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像郑秀文的女子。
像郑秀文这样的女子，四分之一个世纪过去了，我恐怕很难再心甘情愿地爱上她的音乐，不过今年10月4日的上海简单生活节，我还是想听像郑秀文这样的女子，唱《放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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