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成长往事
听故事看小人书
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鲁中山区一个小山村的我,和大多数同龄人一样,孩提时期对文化的渴求是今天的孩子们体会不到的。那时能有一本小人书看,一本小说读,看上一场电影,那就是一次文化的饕餮盛宴,这话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那时的山区农村,人们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家家晚上照明用的是煤油灯,吃过晚饭后,就早早地把灯吹灭,为的是节省一点煤油,那点可怜的煤油也是凭票定量供应的。
夏天吃过晚饭后就到胡同口乘凉,冬天就早早钻到冰冷的被窝里。唯一娱乐活动就是听大人讲些狐狸鬼怪的故事,常常听得津津有味,讲完一个,就要求再讲下一个,这样的故事不知听了多少遍,就是听不够。渐渐长大了,光听大人讲这样的故事已不过瘾,村里有一位年轻的老师,他有几本书,课余时间,他经常给学生们朗读那上面的故事,大都是一些八路军打日本鬼子的故事,幼小的我就趴到教室的窗户上,翘起脚尖,伸长脖子仔细聆听,听到精彩处,也会和比我大的学生们一样鼓掌欢呼。等到上了学,开始认字,就把家里仅有的几本书也找出来,大部分字都不认识,就找认识的字读。记的有一本书名字叫《山高水长》,内容早已不记得了,是我最早的一本课外书。母亲存放鞋样的是一本用宣纸装订的竖排古书,可惜上面没有文字,即使没有字我也时常翻一翻,看能不能发现奇迹的出现。其它的就再也没有可看的书籍了。看到我能认字了,在煤矿工作的父亲给我买了一本小人书,于是我如获至宝,一遍一遍地看个不够,很可惜,这本连环画的名字忘掉了,内容隐隐约约记的一点,是讲述一位少年守护海岛,勇于跟鬼子斗争的故事。其中有一幅画是这位少年手拿小螺号,站在海边,迎着海风,吹小螺号的画面,这个画面深深地印在了我的脑海中。以后,父亲就经常给我买小人书,时间久了,存了二三十本,我宝贝似地存放在一个木盒子里,在那个清贫的年代这也是一笔不小的精神财富。《岳母刺字》《孙悟空出世》《龙江颂》《猪八戒吃西瓜》《瓦尔特保卫萨拉热窝》《鸡毛信》等等,这些小人书陪伴我度过了我的少年时代。遗憾的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搬家时没能把他们带出来。
看电影
那个年代,一年中也看不上几场电影,我的村庄坐落在幸福嵧的最尽头,离公社驻地有七公里路程,放映员嫌路远,不愿意到我们村。没办法,只好到别的村庄去看。我六岁那年,跟着大人到幸福玉皇庙看电影,是一部朝鲜电影,名字叫《买花姑娘》,看电影的人特别多,院子又不宽敞,十分拥挤,看完电影后,我的一只鞋不知怎么就弄丢了,只好大人把我背回了家。等上了初中,看电影的次数就多了起来,上初中是到离家五里地远的幸福村,学校的名字叫幸福林业中学。刚上初中那年,母亲还担心我的身体能不能坚持走完这每天来回的十里路,因为我小时候,经常生病,身体羸弱,开学一段时间后,母亲看到我每天活蹦乱跳背着书包上学,也就放心了。走出去上学,最大的好处是信息灵了,哪个村庄晚上要放电影,下午就知道了,几个同学一商量,放了学结伴就去,让不去的同学往家里捎个信就行了,家长也不挂牵,哪像现在的孩子这么娇贵。往往是同一影片,这个村看了又去那个村再看一次,多的能看上三四遍,像《洪湖赤卫队》《永不消逝的电波》等影片就是如此。其中的一些精彩的对话现在还记得。粉碎“四人帮”后,电影也迎来了春天,影片内容也丰富起来了,像《瞧这一家子》《小花》《少林寺》《黑三角》《知音》《戴手铐的旅客》《三打白骨精》等影片,都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使我记住了陈佩斯、李连杰、陈冲、于洋、张瑜等著名演员。再以后随着电视的普及,看电影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了,电影市场进入了寒冬。
看演戏
那个年代,每年一进入腊月,每个村都开始为春节后的戏剧演出做准备,村里的几个文艺骨干就开始张罗着排练节目的事,起初几年演出的大都是京剧样板戏,如《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等。文革结束后,许多老剧目又重新排练演出,样板戏换成了吕剧,如《王定宝借当》《李二嫂改嫁》《小姑贤》《墙头记》等。那时还没有分田到户,社员们白天到生产队干活,晚上排练。排练场地就在村里的小学教室里。我们这帮刚上学的孩子,早早吃过晚饭,结伴来到教室外面,趴到教室的窗户上看,里面曲声悠扬,锣鼓喧天,外面的我们冻得瑟瑟发抖,鼻涕流到嘴里都浑然不觉。即使这样,一经被发觉,里面的人出来就把我们轰走,过一会,我们再回去,来回几次后,他们干脆用报纸把窗户遮挡住,我们只好乖乖地在外面听戏了,时不时地对着里面喊上几嗓子,算是对他们的抗议,然后快速地跑开。终于盼到过了年,初五以后,亲戚走访的也差不多了,就开始演出,村里的“剧场”就设在村南头一个叫“三角地”的地方,“剧场”由上下两块地组成,上地做舞台,下地做观众席。首先在本村演头一场,把所有的节目全演一遍,让全村人饱饱眼福,顺便也看看有什么缺陷,好及时纠正过来,以防到邻村演出时闹出笑话。这样一直演到正月十五,过完了元宵节才告结束。这期间也有外村的剧团来演出的,演出结束后,演职人员在村里有亲戚的,都被请到家里吃饭,吃过饭后,再到别的村去继续演出。这里面还发生过好多有趣的故事,我村的演出队伍,算是附近十几个村庄比较强的,演员阵容整齐,几个主要男女演员都长得比较帅气、漂亮,嗓子也好。所以一到外村演出,年轻的演员们都格外卖力,为的是给外村人留下个好印象,哪个演员一旦被人看上了,那户人家就托村里的媒人来提亲。我村一个饰演王定宝的小伙子就被邻村的一户人家的闺女相中了,过不几天就让媒人来倒提亲,不久就喜结连理。这样的事情每年都有,这也算是那个年代一种相亲的方式吧。一直持续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这样的演出才渐渐消失,到现在已有三十年了吧。好在现在我村还有几位痴迷戏曲的村民,经常组织各个村庄的戏迷在一块切磋技艺,自娱自乐,有时还到各个村去亮一嗓子,过过戏瘾。
一转眼,我离开家乡近三十年了,已到了知天命的年龄,每每回想起过去那段清苦而又快乐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生我养我的那片热土,使人留恋,让人难忘。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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