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00年前后出生的一代有多么特别?
有人9岁开始研究登陆火星,
有的10岁通晓5国语言
……
生长在成都的黄瑞杰,
16岁自己做主到波黑读高中,
18岁从土耳其骑行回中国,
成为全球最年轻车队的领袖。
他做的事让成年人佩服。
在一个8级大风的台风天,我们在常熟UWC见到一位刚刚从遥远的巴尔干骑车回中国的18岁男生。
巴尔干??人们的第一反应:这么危险的地方,父母怎么想的?年轻人太冒险了……
然而这个18岁年轻人做的事,远远不是冲动和冒险。
在讲这个故事前,必须先说道说道UWC,这所特别打动我们,每年有学生考入哈佛耶鲁斯坦福的学校。有些家长n年前就被圈粉,还有一些家长完全没听说过……
UWC(世界联合学院)成立于年,源于德国教育家KurtHahn博士的理念。他希望融合不同背景、各个国家的年轻人,减少不同种族的误解,实打实地促进人类和平。
拍摄于常熟UWC
经过多年发展,这所开设IB课程的学校已经在全球有17个校区,其中包括中国常熟。
UWC和其他国际学校不同的是,因为提供奖学金,它是一所既有难民也有王子的学校。可谓民族和多元背景的大熔炉!
学校的理念是:让不同背景的孩子们成为室友,相互了解,这样年轻人会突破家庭的局限,更理解他人的生活和文化。
学校的的历任主席包括英国蒙巴顿勋爵、查尔斯王子、已故南非总统曼德拉等,而曾经的校友也给予学校极大的支持,很多人选择回到学校任教。
这所学校的录取率只有5%,和哈佛大学接近。
黄瑞杰从成都外国语考入UWC,并且“出父母意料”地选择了位于波黑的波斯尼亚校区。学校建在当年波黑战争时隔开穆族和塞族的分界线上,属于种族冲突地区。
瑞杰想得很明白,他希望在年轻还可以尝试的时候,能够深入探索一个复杂的地区,因为未来可能不再有这样的机会。
毕业后,他经过周密的筹备,又实现了一个高难度的梦想。他邀请同学们从巴尔干地区,沿着“丝绸之路”骑行回中国。一开始没钱、父母反对,到后来得到了学校和社会的很多帮助支持,让路线更加完善,并最终成为全球最年轻的穿越丝绸之路的车队。
瑞杰希望在骑行中,深入探索和记录“丝绸之路”上普通人的梦想,从一个个鲜活的人身上,窥见这个地区的发展,以及交流融合的可能性。瑞杰说:18岁的今天,他特别希望未来可以从事国际发展工作,通过筹款和交流等方式,改变冲突地区人们的生活状态。
今天我们发表这位18岁年轻人的日记。不仅表达了他的梦想,还难得的记录了巴尔干地区一些普通人的梦想和生活。他的思考和叙述,为我们打开一扇窗。世界的另一端,人们为什么活着,又为了什么而努力……
黄瑞杰骑行发出的首篇日记
年11月12日下午6点,刚离开教学楼结束自习,我的身体就被凛冽的空气抽了一鞭,一推开大门便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
昏暗的灯光下,6辆警车排着两列守着林荫道的两头,旋转的警笛将刺眼的红光投射在湿重的空气中;隔着警车窗户上的铁丝网,防暴警察们警觉地扫视着四周。我向寝室的方向走去,在林荫道尽头,光头男人们三五成群,不知道在等谁的一声令下。
我第一次有战争将至的感觉。
这里是波黑莫斯塔尔,我上了两年高中的地方。
巴尔干的高中时光
波斯尼亚及黑塞哥维那(BosniaandHerzegovina)原是前南斯拉夫的六个成员国之一,地处于欧洲火药桶-----巴尔干半岛的中心,与克罗地亚、塞尔维亚和黑山接壤。或许她的首都萨拉热窝比国家自己更有名:20世纪初,在这里掀开了一战的序幕。
城市郊区的清真寺(Mosque)
波黑最主要的三个信仰(东正教,天主教,伊斯兰教),三个种族(塞尔维亚族,克罗地亚族,波斯尼亚克族)因为历史、政治和文化的原因相互水火不容。20世纪90年代民族主义在这片原本祥和的巴尔干土地上兴起,而最直接的结果就是前南斯拉夫的解体,以及接近20万人伤亡的波斯尼亚内战(期间发生斯雷布雷尼察大屠杀便是塞族针对穆族的大规模种族屠杀)。波黑内部种族之间的隔阂与矛盾至此更激化成血海深仇。
躲避狙击手的萨拉热窝市民
在我身后的小城——莫斯塔尔,信仰天主教的克罗地亚族和信仰伊斯兰的波斯尼亚族至今仍有着不可调解的隔阂:直至今天,踏上克族领地的波族人,还是有被克族攻击的危险;各族有着自己的教育体系和行政体系,有着对历史不同的解释,各自指认对方是罪魁祸首;一个学生若是被发现和异族人关系密切的话,甚至会被他的同学们耻笑和欺负。
城市中在废墟上的涂鸦随处可见
文章开头便是克族的内战将领普拉亚克在海牙被国际法庭判罪后投毒自杀那天城市里的情景:莫斯塔尔的克族青年对结果不满,想通过暴力宣泄心中的愤懑。学校在那几天还专门发了邮件警告学生小心出行,并取消了所有的课外活动。整个城市战战兢兢,城市街道里的车也少了许多。
而这,也不仅仅是第一次了。
照相馆老板,
为何留在战乱的国家?
对于一些人来说,和平是智者的理想,战争才是历史的主旋律。为了准备暑假骑行的签证申请,我来到城里的照相馆,照相师精心擦拭刚洗出来的照片,在准备付钱的时候,我想试试自己的砍价功夫:
“老板,15km(波黑马克,1km=4rmb)太贵了吧,要不10km吧,我还是个学生,没有收入啊。”
他看了看我,眼中流出了同情和理解,但却回复道:“我也有一个妻子两个女儿,生意不好的话我怎么养家呢?”
说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砍价下去,便接受了这个价格。当他把相片放到袋子里时,我看到了包装袋上的照相店名字:”PhotoShopHad?i?”,好奇顿时涌上来:
“你照相馆的名字Had?i?有什么起源吗?”
他听到之后爽朗地笑了笑:“Had?i?是我的姓。这个店是我父亲年就开起来了,我年就在这个地方工作了。”
从那时候算起,他已经在这个照相馆里工作了32年了。不知道92-95年的波斯尼亚内战是否让他流落他乡?如果是的话,他为什么会回来?我想知道他是否在最危险的时候也留在了莫斯塔尔。
相馆老板Had?i?
“那个时候我在。”
“那个时候留在莫斯塔尔难道不危险吗?”
他说,“危险啊“,他指了指身上的制服,“那个时候莫斯塔尔里死的平民比士兵还要多。”
看着我好奇的目光,他继续讲述当时的情景:“那个时候莫斯塔尔缺饮用水。有时当送水的罐车来到莫斯塔尔之后,波族的平民们一哄而上,却没想到城市另一边的克族狙击手开始射击,血和水混在了一起,在路边冰冷地流淌。“
听到这里我不禁冒了一身冷汗,南斯拉夫时期情同手足的兄弟,在战争期间却变成你死我活的仇人。看到我脸上的错愕他说,“让我给你看点东西。”
说完,他便带我来到了电脑前,打开了一个文件夹,写着.12。
在曾经的照片里,我看到老桥是怎么一点一点被炸毁的,现在车水马龙的老城曾经是怎样的断壁残垣。瓦砾,血迹洒在石子路上,冲刷着这块有着五百年历史的土地。
被战火蹂躏后的城市
我问他为什么现在在整理这些照片,他说,现在有人想要篡改这些历史,而他想保存着这些记忆,让发生过的,不要重蹈覆辙。我想,这不仅是他,也是更多经历过那段历史的人们共同的愿望。
知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莫斯塔尔了,他把我感兴趣的战时照片冲洗下来送给了我,并挥手道别。
自行车店老板,
关店前一刻做了这件事……
一蹶不振的经济和漫长的未来仍旧是战后每个波黑人的切肤之痛。莫斯塔尔虽小,五脏俱全。为了准备骑行,我经常去一个叫做“BicikletaMostar”的自行车店,向年近70的老板请教维修技巧。车店的墙上贴着他平日山地骑行的照片,每次谈到自行车的时候他总是精神抖擞,在维修的时候也是干净利落。修车时每过一段时间,他都会拿出柜子底下的扫帚和撮箕,把掉落在地上的颗粒收入垃圾桶里,让地面保持得干干净净。他爱着这个店,十多年了,他想把最整洁的一面展现给顾客。
每次维修之后,我都会问他最近的生意怎么样。听到这个问题,他总是眉头一皱:
“糟,非常糟。”
“为什么啊?你这里最近生意不是挺多的吗?”
“哪里有啊,这些生意还不够我付房租。”说完他将头埋在手里面,眉头蹙得更紧。
他接着解释道:“之前这里有工厂,年轻人都在这里上班,现在年轻人一天天在减少,都去到国外生活了,生意越来越少。”
说到这里,想到波黑的失业率的确高的惊人,青年失业率高达40%。在莫斯塔尔,最多的店有三种:咖啡店,面包店,还有赌球店。刚来到莫斯塔尔的时候最诧异的是早上7点在上学路上咖啡店坐着的那些人,在下午4点放学的时候还坐在那里,时间和这个国家的经济仿佛在这一刻都停滞在咖啡店里。
“这个月我就会把店关掉的。”说完他便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生意一定会变好的。”我安慰他道。
他摇了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推着自行车离开了他的店。
每当我回到这个店的时候,类似的对话一次又一次出现,让我觉得他这个店会一直开下去的,关店可能只是他的说辞罢了,他是会坚持下去的。
结果正当我准备在出发前和他说再见的时候,门关了,他还专门把墙重新刷了一遍。
同为骑行爱好者的车行老板
女校长,战火中重建教育
“当一个组织准备破坏书籍的时候,他就是在与人类为敌。”在我离开莫斯塔尔之前,我想和我的校长ValentinaMindoljevic最后喝一次咖啡,并聊聊她的人生,作为世界联合学院波黑校区建校十二年来唯一的一位校长,她和我一样,也即将离开这片她最深爱的土地。Valentina出生在克罗地亚的海岸城市斯普利特(Split),年南斯拉夫内战爆发之后加入了志愿者组织,她最先前往斯洛文尼亚和克罗地亚进行人道主义援助,最终来到了这座同样饱受战火摧残的古城。
到达莫斯塔尔之后,她看到俘虏是如何在回家的路上被士兵从身后射杀,她看到人民是如何用仇恨代替信任,用猜忌和怀疑代替友善。而最这一切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教育如何在战争中被摧残。
战争中的一天,她无意间来到一个被炸毁的学校图书馆。她爬上楼梯打开门之后,眼前的景色让她目瞪口呆:空气中布满了灰尘,书柜翻到在地,有些已经被炮弹炸成了灰,有些已经被水泡成了泥。
看到这些情景,她回忆道:“当一个组织准备破坏书籍的时候,他就是在与人类为敌。”
从那天起,她背着包,把仍然可用的书籍转移到另外一个稍微安全的仓库里,后来仓库守门的人还专门做了一杯土耳其咖啡来感谢她。
“而这些书现在还在莫斯塔尔流动呢”,她骄傲地挑了挑眉毛,露出会心一笑。
而她的努力远不止如此。那天开始,她也加入了一个为战时青少年服务的非政府组织(NGO),在幸免于难的建筑甚至是破败的废墟里开始教孩子们物理和数学。
UWCinMostar校长Valentina
战争结束后Valentina发现教育比经济需要重建:不仅仅是怎么去学习知识,而是怎么把知识用在传播人性的地方,而非那些反人类、野蛮的阴暗角落。战后她继续在当地的学校Gymnazija担任物理老师。年Valentina认识了世界联合学院(UWC)的国际理事会,在一家莫斯塔尔的咖啡店里,他们决定在这块波黑国土上受到战火创伤最深的地区之一,建立一个联合3个民族,并将各国青年汇聚于此的世界联合学院。
学校钱不够,筹;学校人力不够,老师就一个顶俩。顶着当地政府的反对和社群的疑虑,在她不断的奔走筹备下,学校在同年正式开学。
UWCiM与古城老桥
而她在莫斯塔尔这一待,就是24年。
校长Valentina把生命中的一半写在了莫斯塔尔,把莫斯塔尔生活的一半奉献给了这个学校。她保留着,并传播着那些最点滴的人性,作为一个经历过战火的教育者,她用自己的力量继续地改变着这个社会。
从临近小镇Pocitelj俯瞰波斯尼亚母亲河Neretva
“我们的希望,只有在酒精里面。”我想起一个波黑青年曾经对我说的话。曾经的战争回忆就像这里的烈酒拉基亚(Rakiya)一样,刺喉,深重,虽然想抹去,却怎么也忘不掉。
莫斯塔尔其实是这个国家的缩影:战争、种族、经济低迷、青年一代外流等等都让波黑在不断的阵痛中对未来充满迷茫,在巴尔干半岛窘迫的政治格局里踽踽前行。不过这里人们对于生活轻松乐观的态度倒是给了我更多的启示,尽管有时这样的轻松也不过是对现实的无奈。
我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地方,心情五味杂陈:在这里生活了两年,我以后还会回来吗?我惦念的故事会被逐渐淡忘吗?这个城市以后会怎么样?孩子们还在公园里面荡着秋千、在林荫大道上追逐嬉戏,Had?i?还在照相店里面冲洗着照片;老人们每天清晨准时和报纸一同出现在咖啡馆里;
世界联合学院的同学还在教室里全神贯注地听课,看上去世界各国的学生在这里已经跨越了民族和文化的差异,真诚相待、和平相处,然而在这个不同种族和宗教杂居的城市,这个国家里,战后的和解与自我愈合仍在随着时间的推移,缓慢而坚定地进行着。
夕阳西下的老城莫斯塔尔
今天傍晚莫斯塔尔的日落还是那么的骄傲,正如她灿烂的文化,厚重的历史和善良的人民,在一个个绚烂的日落之后静静地迎来又一个黎明。
波黑莫斯塔尔是我们丝路骑行的出发地,更多故事请访问我们的“丝路骑行”(ID:SilkRoadBiking)。
下周,我们将继续播出瑞杰的故事。
他的父母给了他怎样的教育?
陌生人为什么送给他免费的自行车?
UWC的教育对他有什么影响?
敬请期待。
─独家福利─
美国独立教育顾问协会(IECA)全球委员会副会长、
哈佛大学教育学硕士、
亚裔校友会理事Marina
将在明天(本周四)
为留学全知道的读者们
做一次价值元的讲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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