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周书房」的
就我看来,今天在整个波黑发生的一切,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发生的一切,与20世纪初非常相似。看到许多人把普林西普奉若神明,我想我们依旧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之下。
——维拉
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亚遇刺前。
枪声依然在萨拉热窝的上空回响文
纽约时报
波黑,萨拉热窝–随着周年纪念的日益临近,萨拉热窝老城街角博物馆里的游客数量愈来愈多。年6月28日,加夫里洛·普林西普就在这里射杀了斐迪南大公及其妻子索菲亚,点燃了一战的战火,将自己的名字载入了史册。
现在,“普通”成为了这里的主旋律,虽然人行道上不时传来游客们的欢声笑语。当年,19岁的加夫里洛·普林西普就在这条人行道上用布朗宁半自动手枪射杀了50岁的哈布斯堡王朝王储及其怀有身孕的妻子,轰动全欧。虽然此次刺杀骇人听闻,后果极其严重,把英国,法国,俄国,哈布斯堡王朝,奥斯曼土耳其等主要的欧洲列强及其盟友都推入了战争漩涡,但是那抹血色印记现在已基本褪去。
周六,在老市政厅举行的音乐会中,百年纪念活动将达到高潮。虽然“和平”是本次纪念活动的官方主题,但鼓动普林西普进行刺杀的种族隔阂与民族矛盾依旧在这片土地上阴魂不散:20年前的血火狼烟刚刚散去,人们又为定义普林西普的“遗产”而针锋相对。就在欧洲孜孜不倦的鼓吹“和谐主义”的时候,在位于欧洲、中东等地区的广袤土地上,人们依然在喋喋不休的争论着,究竟该如何看待当初释放出的魔鬼。
萨拉热窝大学史学院学者维拉表示:“就我看来,今天在整个波黑发生的一切,在世界上很多地方发生的一切,与20世纪初非常相似。看到许多人把普林西普奉若神明,我想我们依旧笼罩在过去的阴影之下。”
我们将时钟回拨到年:在由哈布斯堡王朝出资修建,装饰有黄色与橙色条纹的摩尔风格萨拉热窝市政厅,盛大的欢迎仪式即将举行。公爵夫妇在赴会途中,遭遇了暗杀:一名刺客从米加卡河拉丁大桥上扔下了一枚自制手雷,但手雷被车篷弹到了地上,刺杀未遂。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则记录下了皇室的愚蠢,记录下了机缘与不幸对历史进程的重大影响。快11点的时候,公爵夫妇从欢迎会上离开。虽然刺客扔出的手雷让他们震惊不已,但公爵夫妇还是执意按照既定计划进行巡视。斐迪南大公一身戎装,头戴军礼帽,而公爵夫人则身穿镶嵌着雪白银丝边的礼服,头戴礼帽,手持遮阳伞。他们调转车头沿米加卡河堤岸沿原路返回,但堤岸上疏于警戒。终于,在向前行进码后,公爵夫妇遇到了拿着手枪的死神–普林西普。
博物馆玻璃橱柜中陈列着普林西普的深棕色老照片。照片里的他身材瘦削,留着小胡须,双目炯炯有神,穿着平淡无奇的夹克和无袖衫。普林西普生长于波斯尼亚东北部的贫苦家庭,隶属民族主义革命组织波斯尼亚青年军,当时就潜伏在欢呼的人群中伺机而动,是塞尔维亚暗杀者之一。
在萨拉热窝法庭上,他对审判员说道,自己本来已经对刺杀行动不抱希望,退入了一家街角熟食店,也就是现在的街角博物馆。不过之后由于公爵的驾驶员转弯错误,而车上又没有倒车挡,安保人员不得不把车推出狭窄的街道。因此,普林西普终于迎来了近距离刺杀的机会。
一个世纪以后,波斯尼亚的塞族,穆斯林与克罗地亚族对普林西普的态度依然存在严重的分歧。在众多塞尔维亚人眼里,普林西普是一位奋起反抗奥匈帝国统治的英勇斗士,不但是为塞尔维亚人而战,而且是为波斯尼亚穆斯林与克罗地亚族而战,他是南斯拉夫早期的领军人物。年签订的《凡尔赛条约》让南斯拉夫成功建国,而在20世纪90年代,由于民族主义与宗派热情死灰复燃,愈演愈烈,南斯拉夫土崩瓦解。
不过在波斯尼亚,众多主要信奉天主教的克罗地亚人与某些穆斯林曾经寄希望于奥匈帝国的保护,让主要信仰东正教的塞尔维亚人无法统治自己。所以,他们更倾向于把普林西普定义为无政府主义者或是恐怖分子,与当年判处普林西普20年监禁的萨拉热窝法庭站在同一阵线。年,骄傲的普林西普因肺结核在匈牙利监狱里去世,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无怨无悔。
所以,此次百年庆典让某些狂热情绪死灰复燃并不显得意外。在两次世界大战中,在20世纪90年代,波斯尼亚就是因为这些狂热情绪而沦为滋生暴力的温床。年,波斯尼亚穆斯林与克罗地亚人举行公投,要求脱离南斯拉夫,从而与塞族爆发了内战。根据相关记录,此次内战造成约11万人丧生,其中针对萨拉热窝的猛烈炮击就夺走了11条生命。而此次内战也是该地区距今最近的一场战争。
新一轮的激辩充斥着敌意与怨恨,普林西普的亡魂自然也不得安宁。他的灵柩在萨拉热窝中部的圣马克墓地仅仅安睡了几年。南斯拉夫人执政时在这里为普林西普及其10为同伴修建的陵园在20世纪90年代遭到了毁坏,不过随后信奉东正教的塞尔维亚公墓管理员又将其修缮一新。
由于各股政治势力剑拔弩张,暗杀事件纪念活动根据宗派路线的不同分解成了几个部分,而波斯尼亚的诸多事物也是如此。塞尔维亚强硬派选择抵制由欧盟出资赞助的活动,自行进行纪念。他们为普林西普竖起了雕像,为普林西普绘制了镶嵌画,举行演讲和宴会向普林西普表达敬意。这些稍显另类的纪念活动正在该国的塞族控制区举行。年美国促成《代顿协议》,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冲突,而塞族也从协议中分得了这片控制区。
在老市政厅举行,将向40个国家进行实况转播的音乐会只是整个纪念活动的重头戏。纪念活动持续两周,包括大会,音乐会,诗朗诵,比赛与体育表演,其组织者决定在有关普林西普的辩论中保持中立。
这些由法国与奥地利主办,其他欧洲政府承办,由欧盟资助万美元的系列纪念活动刻意淡化那段黑暗的历史。年,法国与沙俄都是塞尔维亚共和国的亲密盟友。在普林西普看来,新近独立的塞尔维亚共和国是构建波斯尼亚新秩序的关键,有能力在奥匈帝国与奥斯曼土耳其的殖民地崩溃之后,将所有身处波斯尼亚的塞尔维亚人团结起来,成立“大塞尔维亚”。
今天的奥地利与匈牙利对惨遭谋杀的公爵夫妇长期以来都抱有深切的同情。凡尔赛条约签订后,奥匈帝国土崩瓦解,奥地利与匈牙利从中独立出来。该条约在一战结束后改变欧洲与中东的格局。
尽管遭到了塞族强硬派的抵制,但人们还是希望通过举办这一百年庆典,让各个派系对共同政治生活的裨益有一个全新的认识,消弭政治瘫痪的阴影。自《代顿协议》签订之后,这一阴影一直笼罩在波斯尼亚的上空。
《代顿协议》结束了20世纪90年代的血腥屠杀,为波斯尼亚构建了一个多层次政治体系,政府与议会机构多达十几个。这些机构均按照派系路线选举而成,由于腐败横行,个人矛盾极为尖锐而举步维艰。
内战结束将近20年以后,波斯尼亚依旧是欧洲最贫穷的国家之一。根据官方数据,该国年轻人失业率高达50%左右;而其经济实力也仅仅相当于年内战爆发前的80%。欧洲大陆上依然散布着数十万难民,该国诸多地区人口锐减,遭到废弃、摧毁的家庭依然多达数万户。由于强烈的不满情绪四处横行,该国在今年爆发了持续多天的抗议与暴乱,萨拉热窝及其他城市的政府建筑遭到了燃烧弹的攻击。
暴乱平息之后,萨拉热窝市长,波斯尼亚克罗地亚族人科姆希奇呼吁万国民行动起来,通过百年纪念活动让派系之间的深仇大恨涣然冰释,让波斯尼亚在加入欧盟的道路上向前迈出新的一步。克罗地亚已经加入了欧盟,而塞尔维亚也即将加入。科姆希奇表示:“届时,萨拉热窝将会再次吸引全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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