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波黑,除了战争总会如影随形外,石桥也总会不时出现。
作为一个多山国家,波黑却从不缺乏河流,这里的城市聚居点也大多会选择建在河流山间,因此,就有了那许许多多的桥。这些桥和它们身下奔流不息的河水一起,都见证着各自城市里的人和事。在波黑,那些桥的故事就是这个国家的故事,就像萨拉热窝的拉丁桥,莫斯塔尔的老石桥。而维舍格勒,也有属于自己的一座桥。
年,南斯拉夫塞尔维亚裔作家伊沃·安德里奇(IvoAndric),凭借作品《德里纳河上的桥》(TheBridgeontheDrina)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小说里那座“德里纳河上的桥”,就在维舍格勒。
这是一座灰白色的石桥。在悠悠青山间,颜色浅青的德里纳河水从山谷汹涌而出,发出昼夜不停的让人有些战栗的水流声。但在这石桥的拦截下,却让维舍格勒这座河边小镇,拥有着让许多波黑人羡慕的并不平静但却美好的生活,更塑造出了维舍格勒人“永远不攒钱、急于挥霍”的座右铭——“明天总有饭吃!”。
河边苏丹坐像与学校墙上的安德里齐画像,维舍格勒,波黑。
伊沃·安德里奇是公认的前南最具代表性的作家及诗人,年出生在波黑的特拉夫尼克。两岁时父亲去世,于是便跟着母亲来到维舍格勒的姑母家,并在这里读过他的童年时光,直到小学毕业去到萨拉热窝上中学。之后由于参加了“青年波斯尼亚”组织,再加上与刺杀斐迪南大公的塞族青年普林西普是好朋友,因此被牵连入狱,直到一战结束。之后,他又分别在克罗地亚的萨格勒布大学、波兰的克拉科夫大学和奥地利的格拉茨大学求学,并拿到法学博士学位。由于一直为南斯拉夫王国外交部工作,他的足迹几乎遍布欧洲各大城市。等到二战打响,由于拒绝同法西斯政府合作,而选择去往贝尔格莱德隐居。二战结束后,再次复职为新的南斯拉夫政府工作,期间一直居住在贝尔格莱德直到去世。
特拉夫尼克、维舍格勒、萨拉热窝、贝尔格莱德,对伊沃·安德里奇来说,是他人生中感情最深也是受影响最大的四座城市。作为一名作家,最好的纪念方式当然是把它写成作品,于是便有了著名的波斯尼亚三部曲《特拉夫尼克纪事》、《德里纳河上的桥》、《萨拉热窝女人》。人们常说幸运的人用童年幸福一生,而不幸的人往往需要用一生去治愈童年。作为承载了安德里奇全部童年时光的维舍格勒,则回馈给了这个小镇孩子一座诺贝尔文学奖。
“由于他作品中史诗般的力量——他藉著它在祖国的历史中追寻主题,并描绘人的命运。”这是诺贝尔评奖委员会对伊沃·安德里奇以及他这部获奖作品的评语。在《德里纳河上的桥》这部小说里,安德里奇极具创见的以一座桥为主角,从这座德里纳河上的桥的视角,讲述了从奥斯曼帝国占领的十六世纪直至一战爆发这段漫长的时间里,发生在维舍格勒的不为人知的故事,以及这个波黑东部小镇居民们道不尽的喜怒哀乐。作为一个不会说话的物体,作者从建桥的原因,到它的建成,再到它的修缮,以及这期间在桥上经过和相遇的不同身份、信仰、种族的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为读者展开了一幅囊括波黑近四百年来各时期重要事件的历史画卷,最后随着它的倒塌,整个故事也暂时画上了句点。
这座桥的原名是“穆罕默德·帕夏·索科罗维奇”,这是一位出生于维舍格勒索科罗维奇村的波斯尼亚小男孩的名字。由于奥斯曼帝国的“血贡”制度(奥斯曼帝国治下每个不愿改宗伊斯兰教的非穆斯林家庭,都要交出一个孩子,送往帝国首都,成为“真主最忠实的仆从”,终生保卫真主在人间的侍奉者苏丹),这个再普通不过的小镇男孩,在幼年时便被送进伊斯坦布尔的苏丹手下的近卫军。之后,便又是一个典型的异国他乡穷小子经过努力在大城市取得成功的热血传奇故事。这位帕夏不仅当上了驸马,还成了帝国的海军大将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维齐尔(宰相),成了这个庞大帝国里仅次于苏丹的最有权势的人物。于是,这位功成名就的维舍格勒老男孩,便借着苏丹的名义,为自己常遭狂暴的德里纳河水袭扰的小镇兴建起了这座屹立近四百年的大桥。虽然,故乡的人对于这位家乡“骄傲的大人物”的传奇帕夏的情感,也会随大桥见证的时间变化而变化,时而感恩戴德,时而破口大骂,时而又亲切怀念。
不过,这些情感变化,这位“大人物”帕夏怕是根本不知道,至于这座家乡小镇因为“桥”而发生的许多故事,他就更是无从知晓了。因为,直到这桥被完全损毁,这个曾经的维舍格勒小男孩也再没有回到过自己的家乡。
不过,即使如此,自大桥建成起,除了落成典礼那天叫过全名外,在此后的近四百年里,“‘穆罕默德·帕夏·索科罗维奇大桥’”几个字始终也只是桥上一堆文字中的一部分罢了,况且小镇的大部分人都是不识字的。在日常的使用中,小镇居民们还是更愿意亲切地叫它“桥”、“石桥”或“老石桥”。当然,叫的最多的还是发音最省力的“桥”,因为,在维舍格勒这个小镇,只要说桥,谁都知道指的是哪一座桥。既然如此,为何不让小镇的日常生活更轻松一些呢?相较于“大人物”帕夏的荣耀,还是眼下的切身生活更值得自己多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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