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移民先说:留学孤独症比你想象中更可怕。留学只是人生中短暂的篇章,退一步,依然海阔天空。真正的安全感,只能自己给自己。
据美国福克斯电视台报道,一名中国留学生6月18日晚,在圣迭戈市科罗纳多大桥跳海身亡。经中国驻洛杉矶总领事馆确认,该名赵姓中国留学生来自黑龙江,在加大圣地亚哥分校就读数学经济专业。
他曾在新加坡读初中,后来赴美求学,成绩优异,GPA为3.67。据悉,赵同学正在寻找金融服务方面的实习机会,并担任过国际救援委员会协助报税的义工。
悲剧传出,华人社区,一片哗然——疑似赵同学的友人在社交媒体上发布哀悼信息,提及赵同学的LGBT身份,并祝福“在天堂不会有隔阂以及来自种族和性别的歧视”。
同时,赵同学的多名同学也表示,他与父母的关系并不好;一位林姓女同学提及,死者生前曾说过,如果哪一天自己要死,至少要从科罗拉多大桥上跳下去的。
看似前景一片光明的青年,却选择以如此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让人不禁扼腕叹息。那纵身一跃背后的原因,我们也许永远不得而知,而留给生者的却是沉重的思考。
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留学生生源国之一,年度出国留学人员已突破50万。然而广大留学生在异乡的求学生活,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后暗藏太多隐忍和不易。
学习、经济、就业压力等诸多因素,陌生的环境、远离父母、无人倾诉的现实环境之下,学生的孤独感也逐渐被放大。
隐藏在跳海事件背后,留学生群体的心理问题,也急需家长和社会的重视。有人给这份孤独感下了个定义,叫做:“留学孤独症”。
就此,i移民专栏作者陈仲伟回溯自己的异乡之旅,学历史,看天下,在美国留学的起起伏伏都将汇入未来的大江大海。尘世无常,内心不改。
小切口,大视野——尽管我们早就知道世界的无趣,终究要直面自己的内心,世界和自己有各种不完美,依然要珍爱自己好好过一生。
尽管当时并无意识,回想起来,在ESL(语言班)与外国语系打工,飞行般的学术会议、暑期学校与旅行,最终被证明产生了所有的故事。至少对还未踏入职场的读者,或许会有帮助。
在纽约、湾区抑或波士顿,因为多元而缤纷,仅仅是那些家喻户晓的地标都能让人遐想与流连;而在那些大农村,因为留学生扎堆,不难得二三知己,尽管身处异国乡下,似乎也并不容易体会到孤独。
不入流的学校坐落在传统的BibleBelt(圣经带),留学意义的缺失与作为非教徒环境的疏离,初来乍到Mobile,一个可直译为“自由移动”的城市,似乎整个世界发生了自由移动,让人不知该如何与眼前的世界说话,MobilePhone也毫无用处。
这座城市坐落在墨西哥湾沿岸,四季宜人,风景旖旎,历史悠久——她曾是法属路易斯安那最早的首都,却乏善可陈,连修好的邮轮码头都没有船停靠,出于信仰连海边常见的赌场都宁可落户邻州的离岸群岛。
一位来自马拉维的留学生告诉我,她刚来此地的时候,整天睡觉,以抵御无处不在的孤独。以致我第一次离开学校,来到波士顿,就难以抑制的想转学,更何况“波士顿随时欢迎你来”!
平旷而乏味的密西西比三角洲难以留下一颗不羁的心。同一所学校的日籍中国同学曾跟我讲,她刚来的时候,”如同爆米花,日本籍的留学生迅速成了一对对,当然毕业时候几乎所有鸳偶都各奔东西。”
在圣经带本地学生有自己的社区——基于信仰的圈子,基于狂热的美式橄榄的圈子,基于兄弟会/姐妹会的圈子,我尽管积极参与,终于不免局外人之感,而抱团取暖是最简单也是最偷懒的对策。
然而来自中国的留学生,僧多粥少,这样的场景在留学史上应该是常态,老革命郑超麟在回忆录《恋爱与革命》一章讲到“在莫斯科也没有女同志,这话是说,当我在莫斯科时候,那里还没有中国女学生。
从某些人的绰号里可以看出当时的同学如何盼望国内送女学生来。任弼时的绰号就叫做“女学生”,王人达叫做“妇女代表”。
王一飞介绍陈乔年(陈独秀之子)给外国同志,说这是Kutauruka(中国女人)——国内的同志觉得从莫斯科回来的人如同饿鬼一般”。
不过事实上,当地中国留学生是最难聊天的群体——是的,那时我才开始意识到,成长的过程是物以类聚的过程,我几乎从来没有跟这些特定“中国人”紧密接触与交往的机会。
他们构成了我观察的对象并不断丰富我对中国的认知,也让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与“中国人”的疏离。
他们构成了我观察的对象并不断丰富我对中国的认知,也让我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与“中国人”的疏离。
即便后来更为吊诡的做上CSSA(中国学生学者联谊会)主席,事实上我在本地华人圈的朋友多是民国遗老与八十年代的逆子。在美国最初的热恋以异地恋开始,却如飓风中的孤舟,转眼消失在墨西哥湾莫测的风暴中。
那些本地男性中国留学生口中的异国女子更像是猎奇,从来没有真正发生过,我认为他们多数不曾真正努力,也不懂得往何处努力。
Nerd(聪颖而感情迟钝)固然是主流社会的偏见,但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也必须反躬自省。倒是中国男同志更受本地人欢迎——有RiceQueen一说,亲眼所见。
年秋,我修了Kozelsky教授的State,NationNationalism(国家政权、国族与国族主义),正是我徘徊在国族认同的迷宫中时候。
Kozelsky教授的背景是乌克兰与俄国研究,所以对国族主义起源与后果从19世纪巴尔干、高加索与沙俄帝国切入。
班上仅有两位外籍背景的学生,另一位J来自保加利亚与马其顿边境,这位姑娘精通保加利亚语、俄语、英语、马其顿语(尽管马其顿语和保加利亚语差别很小,完全不影响交流)和西班牙语。
在班上讨论到共产主义对于民族国家的观点,苏联国际关系实践中的帝国主义与民族主义的关系,我俩的见解丰富着全班本土学生的认知,类似的背景也让彼此能迅速达成默契与理解。
“尽管我出生在柏林墙倒下之后,但妈妈告诉过我这一切".——关于巴尔干最初的一手故事多半从她这里来。
她跟我讲她从懵懂之时眼看着她的家族好友一家因为信仰与认同分道扬镳,一家人忽然从南斯拉夫人,分出三个国籍,家庭剧俨然成了三国演义,伴随着90年代巴尔干持续的冲突与萨拉热窝的民族仇杀。
民族的发明在很多时候伴随着家庭的悲剧,并不少于亲不亲阶级分的那些大搞阶级斗争的国度。
姑娘学国际关系,在外国语系的语言中心做俄语口语语伴。语言中心在外国语系办公室一侧,一进门是一张轮值语伴们的圆桌,跟你所修语言的语伴预约时间便可到玻璃墙后的语言实验室里私聊。
在J轮值的时间段里,我们往往与其他轮值语伴们围坐圆桌,语言中心的语伴们往往是西语语伴最忙,闲暇的时光,我们围坐一桌聊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翻翻自己的阅读材料。
然而这个班上留意J的还不止我一个。每周三天J在语言中心轮值俄语语伴的时光里,同班的ROTC项目的大兵T也会不约而至(ROTC项目类似于中国的国防生),表示他也要来练习外语,事实上他不曾修任何一门外语课,也不曾真正跟着哪个语伴练习对话,他的出现让我时不时的感觉一桌同学如同国际关系的大棋局。
有次T身穿陆军军服下课过来,随身带了Press-Register(一种当地的报纸),其他几个语伴们已围满圆桌,他自己搬了个凳子过来,翻到报纸最后一页最近的叙利亚情势,T征引报纸说最近俄国与中国的军舰都开到地中海东岸了,然后以他特有的重浊的口音彪了一句“Beatthemup!”(让他们滚开),空气迅速变得紧张,
J瞬间侧头看着我,空气中凝着了片刻,我一字一顿的接腔“BeatSuperpowersup,nomatterChina,RussiaortheUnitedStates,MediterraneanisMediterraneans”(让那些超级大国滚开,无论俄国、美国抑或中国,地中海是地中海人的),对于门罗式的回应,阿兵哥显然被噎到,彼此对视了一会儿,
我的不以为然的撇嘴与他的圆溜溜的眼睛,真该是一场极好的哑剧。倒是J略微局促的岔开话题。在当时的美国,这是我遇到的少有挑衅之一。
这几乎是我的D日(D日乃诺曼底登陆代号),不管超级大国各方在叙利亚孰优孰劣,阿兵哥终于愈来愈少见。
不知是否有身世之感,此时被策动内部分裂的乌克兰与保加利亚隔黑海相望,而源源不绝的叙利亚难民已开始涌入希腊与土耳其等保加利亚邻国。
一向对美国汽车文化不以为然的我第一次开始有了学车的迫切,很多美国男孩16岁成人礼所梦寐以求的礼物(可以拿驾照的年龄限),就是一部自己的车,而自行车甚至不被认真作为一种交通方式而被嘲笑为玩具。
汽车在广袤的中南部与中西部作为男子气概与成年礼的象征感,我此时才能体会。然而对于每次约会往往她来驾车。
而后耸耸肩,Nevermind!I’mafeministanyway(不必介意,其实我蛮女权主义的)。这时漫长而乏味的墨西哥湾终于展现了她的魅力。
尽管她在这里是俄语的助教,然而教授俄语对于她如此微妙。万分敏感的她,万万听不得别人恭维她能以俄语在美国吃香。
如同保罗-策兰曾在诗中写道“妈妈,我在用敌人的语言写诗。”
她嫌自己不够白皙,也诿过于19世纪七八十年代奥斯曼土耳其对保加利亚的征伐,用她的话那时土耳其侵略军大量强暴保加利亚女性,这种故事被Kozelsky教授质疑——是不是另一种弱势民族民族主义叙事的陈词滥调?
她时而会去城中心的希腊东正教堂——这一带惟一的东正教堂,她告诉我并非完全由于虔诚,而是在异乡的生活习惯。她细心的跟我解释保加利亚东正教与希腊东正教或是俄国东正教的区别。末了她还会补充,你理解不了!
无论是否在有意区分,一个与尊重多元的欧洲显然才是她的故乡,她反复告诉我她要回到欧洲。
渐渐的她时常跟我讲起远在保加利亚的她的父亲,给我看她父亲的照片。她的母亲改嫁给了美国人,在邻州定居。
由于我们往往一起在Kozelsky教授的办公时间去找她,甚至只是为了聊天,Kozelsky教授也总是一副若有所悟的样子——啊!欢迎!我猜就是你们俩。
通常下课离校,或是她的公寓或是我在校外别墅,对于文科留学生大量的课下时光是在阅读与写作中度过的,和她一起读书是我提高阅读速度的秘诀,一如LoveLetters完全改变了我写作的面貌。
当一种外语进入了情感的表达,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是我们互相做起了Couchsurfing(一家沙发客网站)主人。
彼此计划旅行,而我的旅行经历一向与国境边界不睦,各种与海关的故事与冲突一一讲给她听。她郑重的告诉我,自从她跟着改嫁美国的母亲落户美国以来,她从来没遇到过签证问题,“我能够帮助你”,那是第一次半玩笑半认真的谈婚论嫁。
在异国与他国人的三段情感只收获了一段恋爱关系,另一位是来自亚美尼亚难民后代的法国人,一位来自越南西贡,机缘巧合的是她们都来自帝国的边陲,地缘的火药桶,她们的历史与背景都点燃过我们最初的接触,也许我一向与帝国的幻想与荣耀无缘。
而除了开篇提及的场合,国族背景的分析与亲和,或许也能帮助你喜结良缘。所有的跨国留学恋情不免遭遇毕业,她去了法国,而我并没有觉得一定要落户哪个国度,此心安处是吾乡!
延伸阅读
孤独感从何而来?又能如何去消融?
孤独感从何而来?
语言实际应用能力不够
语言可以说是造成文化交流障碍的一大重要因素。虽然出国前已经通过了基本的语言考试,但对留学生来说,真正融入当地生活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
当听课成为问题,深入文化交流受到限制,格格不入的挫败感只会加重学生的负面情绪。而中国学生们十分腼腆,碍于语言表达的准确度,不愿意在课堂交流,也就让学生的课堂体验和收货程度大打折扣。
人际交往障碍
大学时期,学生的自我意识迅速增强,开始寻求主动交往。一旦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交流平台,而放弃真正了解和融入当地的机会,容易让留学生会对人际交往丧失信心,并被动地选择封闭自己,由此产生交往障碍。
文化差异
美国拥有辽阔的国土和多样化的文化背景,这些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文化差异,有时反而成为进行更深层次交流的障碍。有留学生表示:“平时的交友圈子还是中国人,吃饭就去中国城,不太愿意和外国人接触”。
内向性格
想要融入当地文化圈并不是一件易事,即便是外向的同学也会对社交和学习感到挑战。可想而知,内向性格的学生则面临更多孤独感。
内向性格的人缺少主动与人互动的勇气,很难在短时间内建立友好相处的关系。相反乐观的人会用一种比较正面的态度看待孤独感,主动克服孤独感,因此更快地摆脱负面情绪。
如何摆脱孤独症?
当孤独者有了消极的自我看法,便经常会产生自我挫败想法。但其实,内心戏太多造成的负担往往是学生们无法迈出行动的一大重要原因。学会面对孤独,独立思考,并且建立新的人际关系和沟通渠道,是海外留学生必修的第一课。
虽然比起建立有效的人际交往关系,现代人更喜欢用网络武装自己。例如时刻带着耳机听音乐,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形单只影。但实际上,面对孤单,最好的方式不是对抗它,掩盖它,而是习惯它。
独在异乡,很多时候留学生也会过度放大自己“为异客”的孤独感。成长免不了孤单的时刻,这并非是坏事,孤独可以让人成熟,使内心强大。你需要做的是面对它,学会与孤独相处。
提高社交质量
留学生活的开始伴随着人际关系的确立。丰富的人际关系网和良好的人际交流平台,可以帮助留学生们从心理、学业、语言各方面顺利过渡。因此,摆脱孤独,你需要走出去。
学校的学生团体会是你很好的平台,体育活动,公益服务,爱好组织,覆盖面积极广。根据自己的爱好选择加入一到两个社团,你可以结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学。
丰富自己的生活
兴趣爱好会帮你发现生活中的乐趣。研究音乐,感受从单个音符到创作乐曲的成就感;钻研厨艺,了解各国美食博大精深;参与体育,约三五好友在篮球场挥汗如雨......去做喜欢的事,总好过独自哀叹忧伤。
在全新的国度,你会遇到很多新的人,新的想法,新的生活方式。孤独感也许无法避免,但绝不是洪水猛兽。
今天,当我们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并非武断地将赵同学的悲剧与“留学孤独”划上等号,而是希望呼吁更多留学生、家长、以及教育工作者,在追求更优异的学术表现与更广阔的职业前景的同时,也放慢脚步,审视自己的内心:你还好吗?你需要倾诉吗?你知道如何寻求帮助吗?(感谢精英说的大力支持)
陈仲伟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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