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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系列之巴黎非常道士别三日

来源:萨拉热窝 时间:2018/1/2

黄昏时分,我已经进入巴黎。进城前,我给林海光打了电话,他问我巴黎熟不熟,我说还行。他说那就在凯旋门见,我说好。我于是沿着香榭丽舍大街缓缓上行,很快就到了著名的戴高乐广场。我停好车,来到凯旋门下面。

林海光虽然也是农民,但他是那种悟性很好、爱想问题的农民。他很看不起他的那些同乡,认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有问题。除了做生意,基本上和他们没有什么来往。这样的青田人很少,除了林海光以外,我只碰到过一个叫阿东的女孩儿。她也是偷渡出来的,但现在穿着时尚,讲一口不大流利的英语和德语,经常上网,在一家越南人开的旅行社工作,领一份丰厚的月薪。

她从不和自己的老乡来往。

我曾经问过林海光:“你最不喜欢青田人哪些地方?”

他不假思索地回答:“不学习。”

林海光读书看报,关心时事,周边国家的大事小事他都知道。在布拉格时就已经喜欢上了喝咖啡,而且不放糖。

在巴黎,凯旋门不止一座,但戴高乐广场上的这座是巴黎乃至全世界最大的一座凯旋门。这座凯旋门是拿破仑在年2月12日伟大的奥斯特里茨战役中打败奥俄联军后下令建造的。同年8月15日他亲自奠下第一块基石,前后经过整整30个年头,直到年7日29日才落成。年拿破仑去世,他的灵柩从凯旋门下缓缓穿过。门上最著名的莫过于那组浮雕,是高唱着马赛曲的战士头像。我不知道它的作者是谁,只知道它现在是美术学院师生写生的摹本。门下是建造于年的无名烈士墓,墓前点着长明灯,鲜花天天供奉不绝。每逢法国国庆节和其他重大活动,总统和游行队伍都要通过凯旋门。

如今,我在这里等候一位中国蛇头。

远远地,我见一个小个子中国人在暮色中急急走来。没错,就是他。几年过去了,他还是那样瘦。

我举手示意。

他看到了,也向我招招手,然后大步赶来。

我们在凯旋门下握手。他打量着我说:“你可发福多了!”

我说:“你还跟以前一样不会聊天。”

他嘻嘻笑着问:“车停在哪儿啦?”

我用手一指:“就那边那个停车场。”

“走吧,我的车也在那儿。”

开出车来,他嘱咐我:“我慢慢开,你跟着我。”

我跟着他的奔驰又重新驶入香榭丽舍大街。

从巴士底广场的环行路向右,驶过美丽的塞纳河。旁边就是著名的巴黎圣母院,在苍茫的暮色中显得格外迷人。巴黎圣母院如同卢浮宫、凯旋门一样,是古老巴黎的象征性建筑。这座哥特式的巨石建筑物始建开年,历时年才最终落成。雨果在他的长篇小说《巴黎圣母院》中把这座建筑物称为“石头的交响乐”,由他的小说拍摄的同名影片,使千百万中国人记住了这座伟大建筑物的名字。

在欧洲,几乎所有著名的城市都有一条美丽的河。像伦敦的泰晤士河,布达佩斯和维也纳的多瑙河,波恩的莱茵河,布拉格的伏尔塔瓦河。在巴黎,则是这条塞纳河。

塞纳河将整个巴黎市区一分为二,如同多瑙河把布达佩斯分为布达和佩斯一样。塞纳河的南面被称为左岸,北面被称为右岸。尽管左岸的历史远比右岸悠久,但它却从未得到过什么大的发展。右岸以其金钱、贸易、权力和高雅,形成了巴黎的金融和消费中心。那里是成功者的乐园,是繁荣、奢靡、成熟和优雅的象征。但左岸也不同凡响,它以其特有的活力和知识取胜。那里活跃着拉丁区的青年学生,聚集着未成名的画家和诗人。

林海光的家在左岸。

一座三层的尖顶HOUSE,不很大,但却精致。有一个足有平米的花园,花木扶疏,绿草如茵,一看就有专人修剪。草坪上摆着几把沙滩椅和一只插着遮阳伞的圆桌,还有一个秋千架。

刚停好车,一个三十多岁的胖乎乎女子便迎了出来。林海光给我介绍:“小凤,我太太。”我吃惊,我说我都不知道你有太太啊?小凤便笑。林海光说:“还不把秋原的行李箱拿上去?”小凤便欢快地拎起箱子扭着去了。

一楼有一个很大的客厅,摆着两套沙发。靠墙是四个大书柜,摆满了各类中文书籍。我粗看了一下,大部分是国内出版的社科类书籍,以人物传记居多。还有一部分是港台出版物,剩下的便是各种字帖了。窗前还摆着一张大方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墙上挂着许多字画,几乎都题有“海光先生雅正”之类的句子。落款都生得很,大约是巴黎的华人墨客。

我笑了,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我们一别已有7年,只怕刮目也认不出你了!”

他得意地一笑,指着一幅字对我说:“这字写得怎么样?”

我轻声念道:“金须百炼,矢不轻发。不错,真不错。”

“有点颜真卿的味道吗?”他问。

我只知道白切鸡的味道,哪里知道这颜真卿是什么味道?便胡乱点头,说:“真有点颜真卿的味道,是什么人写的?”

“我。”

我大惊。

小凤端上茶来,说:“秋原请用茶。”我接过茶杯,然后说小凤:你也坐啊?小凤一笑,说我看看晚上吃什么?我好安排。

林海光摇摇头说:不在家里吃了,出去吃。

小凤听了还是一笑,对我说:“我今天帮你新买了睡衣,就在楼上你房间呢,你要不要看看房间?”

我说好,我还要洗个澡

小凤带我去房间,带卫生间的,很方便。她把睡衣拿给我,说:“我问了海光你的身高胖瘦,”她看我一眼,说:“他说的不准,我肯定买瘦了。”

我乐了,我说他说得很准,但那是七年前的我。小凤笑了,说:我一直都很胖,我才不在乎呢。浴盆我都洗干净了,你放心用。

她关住门去了,我泡在热水里,十分惬意。

吃过饭回来,我俩在客厅里继续聊天。小凤给我们端上了自己磨的咖啡,一罐牛奶,一碟方糖。我兑了牛奶,加了糖,林海光照例是苦咖啡。

我说:“老林,从报纸上看,国内现在对偷渡打击很厉害呀。”

林海光一笑,然后对小凤说:“你上去休息吧。”小凤对我笑笑,然后跟林海光说别太晚了,秋原一路也累了。林海光点点头。

小凤上楼去了,然后林海光接过我的话题:我知道,也有几个兄弟折到大陆了。其实,我们给政府减轻了多少负担呀?而且,我们在减轻国家负担的同时,又给各个资本主义国家加重了负担,此消彼长,不好吗?好在老百姓理解我们,支持我们的工作。再说了,偷渡也并不是从我们开始的。我告诉你,在还没有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时候,偷渡就开始了。”

他走到书柜那儿,拿着一本书回来。

林海光:“你看看这本书。”

是季羡林老先生的《留德十年》。

林海光:“这位老先生说他30年代在德国哥廷顿那样的小城留学时,就看见我们青田人一拨儿又一拨儿的偷渡到德国,一句德语也不会说,甚至连国语也讲不好,就那样顽强生存下来。那边还有邹韬奋的《萍踪忆语》,都有说我们青田人的段子。”

我问:“你们那边的人最早是什么时候来到欧洲的?”

“已经无从查考。”他说:“有一种说法是清朝时有一个青田石匠——你知道,我们青田以石雕闻名于世。这个青田石匠坐船去欧洲的一个什么地方,船到荷兰,他以为到了,便下船,结果不对。他衣食无着,饥寒交迫,便卖石雕以糊口,随雕随卖。没想到荷兰人竟十分喜爱这石雕艺术,此君不仅丰衣足食,还置了宅子,娶了个番女做媳妇。他捎信给家里,于是家乡人纷纷来到荷兰,并以此为中心向欧洲各国辐射。这只是一个传说,并没有文字记载。真正有文字记载的大规模移民,应该是从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

他给自己倒上茶,说:“这段历史你应该知道呀?”

我摇摇头,说:“知道一点,并不清楚。”

“我看过近代史,20世纪初,以英、法、俄为一方的协约国和以德、奥、匈为另一方的同盟国组成了两大军事集团,企图重新划分势力范围。年6月28日,奥匈帝国皇太子斐迪南前往波斯尼亚检阅军事演习时,在萨拉热窝被塞尔维亚爱国青年刺杀,这一事件成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同年7月23日,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发出最后通牒。5天后,大战爆发。我说的都对吧?”他微笑着说。

“你的记忆力真不错。”我夸奖他,“离布拉格32公里,去贝内绍夫的路上有一个王子狩猎场,就是斐迪南当年狩猎和读书的地方。林木参天,古堡崴峨,有很多孔雀,美极了。你没去过吧?”

“是吗?那时在布拉格光忙着赶鸭子了,什么名胜古迹也没去看过。”他遗憾地说。

“然后呢?”我问。

“战幕一开,硝烟弥漫。英法军队连连失利,伤亡惨重,兵员锐减,眼瞅着就顶不住了,便照会中国政府,要求派劳工万里驰援。当时的中国,正是推翻帝制建立民国不久,在国际事务中奉行中立政策。法国政府看照会没起什么作用,又派军事代表团前往中国与北洋政府谈判。北洋政府同意了法国的要求,下令在山东、河北、河南、湖北、福建和浙江招募14万20岁到35岁的劳工远赴欧洲战场。青田是一个非常贫困的县,至今不富。虽然战争危险,打仗是要死人的,但也是一条吃饭的路。成千上万的青年人都报了名——凡是报名的,一律批准。这14万劳工同英法政府签下了为期5年的劳务合同,在法国军舰的护送下乘船漂洋过海,来到欧洲,分别在法国的马赛和英国的曼彻斯特登陆。一上岸,连气儿都没来得及喘一口,立即投入战斗,承担了大量艰难困苦的工作,例如从火线上运送伤员,修筑战壕工事,装御船只,运送弹药,掩埋阵亡士兵的遗体等。”

“老实巴交的青田人这回可受惊了。”我笑着说。

他喝口茶,说:“受惊的事情还在后边呢。我们青田人吃苦耐劳,在法国前线也是这样。修工事,修得又快又结实;送伤员,跑得又快又稳——个子小,跑起来当然稳当多了;运弹药,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往返,毫无惧色。为什么?每天有5个法郎赚!中国劳工的卓越表现,深得法军指挥官的赞赏。到了年的8月14日,段琪瑞政府决定和英法俄结成同盟正式参战,相当一部分青田劳工便持枪上了战场。青田人一辈子连架都不跟人打的,如今却在异国他乡莫名其妙地上了战场,作为士兵直接参加战斗,这才让人受惊呢!”

“好在战争很快就结束了。”我说。

“对,年在凡尔赛举行了巴黎和会,中国政府以战胜国的身份派出外交部长顾维钧参加会议,要求从战败的德国手中收回山东半岛。按道理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我是同盟国,先派劳工,后来又直接参战。如今打赢了,从战败的德国手中收回自己的领土主权,天经地义嘛!可是这些所谓的同盟国却断然拒绝了中国的合理要求,把从德国人手中拿回来的山东半岛又给了日本人,五四运动就此爆发。你看,我一说就跑题儿了。咱们还说这14万中国劳工的事儿。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后,当地的法国总统亲自出来接见华工,宣布授予所有参战华工奖金,由法国政府派商船妥送回国。如果有愿意留在法国的,法国政府赠给房屋土地,以供永久居住。在就业求学方面,政府给予协助辅导。其中在战争中立功的华工,总统还亲自颁发荣誉国民证书,注明:如有任何困难,可直接求见总统,医院看病,可享受贫困救济,成家后,所生子女可得到免费教育,向政府申办任何事情,均可受到优惠待遇。”

“立马拿法国护照,谁也不用黑着。”我开玩笑,又问:

“留下的多吗?”

“不多,其他省来的劳工差不多都回去了,太恋家,兜里又有了钱,急着回去孝敬父母呢。”林海光笑笑,“留下来的绝大多数是青田人。法兰西民族是一个感恩图报的民族,年,在纪念第一次世界大战胜利70周年的时候,法国政府公布了有关华工参战的历史文献。同年的11日28日,法国政府向两位老华工颁授了荣誉军团骑士勋章,并在巴黎的里昂火车站附近的克雷蒂安?德?特鲁瓦耶街16号镶立了一块纪念铜牌,上面用中法两国文字写着——‘公元年至年,14万华工曾在法国参加盟军的战争,有数千人献出了生命。战争胜利后,名华工定居法国,并在巴黎的里昂火车站附近形成了第一个华人社区。’十年后,法国政府在巴黎13区中国城的博特古尔公园内竖立了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纪念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为法国捐躯的中国劳工和战士。’法国总统希拉克在评价一战华工的功绩时说:‘任何法国人都不会忘记这些远道而来的,在一场残酷的战争中与法国共命运的勇士。他们以自己的灵魂和肉体捍卫了法兰西的领土、理想和自由。’”

“评价不低呀,我看你那些前辈们受之有愧。法国人哪儿懂咱们中国的国情,那时候,辫子割了才几年?正是水深火热民不聊生的时候,反正在家呆着也活不下去,还不如出来玩儿命呢!再说了,法国人以为你那些前辈们真勇敢呢,其实全是让一天5个法郎给催的——法国人傻乎乎的哪儿懂这些呀?生让你的那些前辈给蒙了。还留下人,祸根嘛,从此法兰西国无宁日了。你还别不爱听,假使再有一次战争,法国人就是让人给灭了也再不敢从中国借兵。退一万步,借兵也不要青田籍的。快一百年了,法国人肠子悔青多少回了!”我说。

他微微一笑,说:“我不和你争。”

“你争呀?别不争,不争多没意思,不争论又不是你的发明。”我说。

他笑着不说话。

“不争就算同意。那你给咱们讲讲吧,就从这人开始,青田人怎么就一窝蜂地往巴黎搬起家来了?”

“其实很简单——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就是这么个道理。我最近读了一本书,也是讲移民问题的,说的很有道理。他讲地球上的人口分布,不是有史以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是不断迁移的结果。而且这种迁移还将继续下去,人口分布还会改变。从15世纪哥伦布发现美洲新大陆以来,在世界范围内有过三次大移民浪潮。前两次是人口从欧洲、亚洲和非洲等旧大陆向新发现的美洲、澳洲新大陆的迁移。我们和非洲人是作为猪仔和奴隶去的,欧洲人是作为殖民者和冒险家去的,也有一部分人是为了逃避迫害去的,就像乘五月花号帆船去美洲新大陆的英国清教徒。但是到了20世纪的中期,第三次人口大迁移的方向改变了。前两次都是从相对发达的地区向不发达地区迁移,从宗主国向殖民地和附属国迁移,现在变了,变成从原来的殖民地和附属国向宗主国迁移,从不发达地区向发达地区迁移,从落后的发展中国家向发达的西方国家迁移。纵观这第三次世界移民大潮,用四个字就可以涵盖——奔向西方!所以,不要总说我们蛇头如何如何不好,骂死也没用的,我们只不过是顺应了时代潮流而已。还是孙中山讲得好——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则昌,逆之则亡。”

林海光微笑着说。

“你不该去搞什么偷渡,你该去大学教书。”我十分佩服他精当的分析,感慨地说。

“差得还远。”他说。

倒挺谦虚。

“那青田一带的人向欧洲偷渡,到底始于什么时候呢?”我问。

“具体的时间很难讲,”他想了想,说:“除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后留下的人,40年代以前来法国的浙江人,基本都是偷渡客。当然啦,那个时候来的人很少,形不成社会问题,当地政府也就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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